每一次手機拿起來,
想要撥電話時,
心中的聲音響起...
我的專業在哪裡?
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嗎?
嚴格,也是一種慈悲,
該文作者美英老師是我多年的好友,
民國八十七年,
我們曾一同赴美國、加拿大分享靜思語教學,
有革命般的情感。
她是一位非常有愛心的老師,
每回一站上台,
娓娓道出一個個教學案例,
很難有人不被她的神情、語調、充滿教育愛所感動!
我就是其中一人。
這篇「嚴格,也是一種慈悲」,
閱讀一次,落一次淚!
或許 同樣身為老師,
也對教育有著一股摯熱!
卻對現代的教育有份深深的憂心!
社會形態的改變,
學校、老師已經不是孩子吸收知識的唯一來源,
父母、社會、媒體無一不在影響孩子們的價值觀!
我相信教育現場確實存在著不適任教師,
但我更深信教育現場多的是用心教學、
希望帶給孩子們正確人生觀與價值觀的優秀老師!
昨天,北捷發生的喋血案,
誰應該負責?
今天中午班上有個孩子,
在未告知任何人的狀況下(午休鬧失蹤),
跑到電腦教室去,
而且
對其他在工作的同學造成困擾。
類似這樣的問題,
已非第一次。
電腦老師來電後,
我找了孩子問明原因,
他什麼也不說。
接下來的三節課,
第一節小組討論演劇的劇情,
他先是趴著不參與討論,
半途中人不見了,
同學在廁所附近找到他,
卻怎麼也勸不回他,
第二節社會課 上課鐘響,
他一直在走廊外,
拿著美工刀割牆壁磁磚。
我請他進教室上社會課,
他先是坐在教室後面,
後來才緩緩走回座位,
又拿著美工刀繼續割簿本,
我走近他,請他把美工刀給我,由我暫為保管;
沒多久,他拿起剪刀,繼續剪紙,
直到我又走近他,請他將剪刀交給我保管,
之後,
他就一直趴著,完全沒有抬頭聽社會老師上課。
第三課英文課,他繼續趴了一節課。
老師們不管嗎?
不!
老師們實在是無法可管!
特別是他情緒不好的時候!
這樣的學習態度會不會影響到班上其他同學呢?
對於有智慧的孩子,不會!
因為他們心中自有一把尺。
但對於沒有主見的孩子,會!
他們會盲目跟從!
因為他可以我也可以。
面對情緒起伏如此大的孩子,
面對一而再、再而三造成他人學習困擾的學生,
老師的管教權限在哪裡?
可以仿芬蘭教育請父母帶回家,
自行在家管教嗎?
喔,sorry!
臺灣學芬蘭的教育,只學一半!
別說我跟他愛的存款不夠,
在所有課程中,
他是最買我的帳,
上起我的課是最用心的!
但是,
一到下課,就是狀況不斷,
他也知道這樣不對、那樣是錯的,
但他就是不斷的做他知道是錯的事!
每一次手機拿起來,
想要撥電話時,
心中的聲音響起:
我的專業在哪裡?
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嗎?
就這樣
一次、兩次、...無數次的師生柔性對話,
我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機會!
他有修正,
但也不斷再犯!
直到今天,
也許是因為昨天喋血案的影響,
也許是他用美工刀與剪刀發洩,
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他的父母,
若孩子已造成其他有心向學同學們的困擾,
父母是否也要負起一些責任呢?
與此同時,
我腦海中浮現的是好友這篇
嚴格,也是一種慈悲!
對玉梅 這個弱勢的孩子,
社會現在提供了許多資源,
能夠如美英老師對待她那般的老師也不少;
但對於文中的主角李凱,
或者教學現場中,
許多類似李凱般行為偏差的孩子呢?
老師能做的,不就是這樣嗎?
雖然,我們知道
嚴格,也是一種慈悲!
但,孩子領情嗎?
父母支持嗎?
嚴格,也是一種慈悲!
原作者:倪美英老師
在教學中,
有時會教到一些很可愛、或很漂亮的小朋友,
而我也會有些偏心地喜歡他們。
李凱,
就是這樣的小孩,
天真又可愛;可是他卻也很頑皮,
喜歡「騎快車」上學時,故意快騎腳踏車,
並從後面抓班上同學玉梅的頭髮!
每次玉梅被欺負時,
總是氣得大罵「幹x娘」的髒話。
玉梅,很髒,
常不洗臉、不洗頭,也長頭蝨,
脖子上的污垢像是「一條黑蛇」,
每次經過她身旁,都會聞到「很難聞的異味」;
而且她的功課經常沒寫完。
一般來說,
很少有小女生會罵「粗魯低俗的髒話」,
偏偏玉梅一被李凱譏笑、欺負,
就會尖叫、大罵髒話,
所以我也常在同學面前指責她。
相反的,
每當李凱「騎快車」或「欺負玉梅」時,
我只是輕聲細語、笑笑地對他說:
「李凱,你騎車要慢慢騎,不要欺負女生哦!」
我總是不忍心大聲地斥責可愛、俊美的李凱,
也常對他網開一面。
一天,
同學們都在操場上體育課,
我懷孕、大著肚子,
坐在教室裡批改作業;
玉梅則因身體不舒服,也坐在教室裡。
當我不經意抬頭時,
與玉梅四目相接她突然說:
「老師,等妳生了小寶寶,我媽說她要幫妳帶小孩!」
「你媽媽在做什麼?」我問。
「我媽媽在幫很多人家裡打掃房間,也在大樓洗樓梯,她說她可以幫妳帶小孩!」
一臉髒兮兮、頭髮油膩膩的玉梅回答我。
「那妳爸爸呢?」
「我爸爸整天都在喝酒,因為我媽生了六個小孩都是女生,
我爸爸每天都罵我媽『只會生些賠錢貨』!
所以他每天都喝酒、罵人,也打我媽、打我們小孩子!」
玉梅又說,
她是老大,一回到家、放下書包,
就必須幫忙照顧妹妹們,
也要洗米、煮飯、處理家事;
她,總是忙得很累,
也沒時間洗臉、洗頭、寫功課…
我一聽,一陣難過湧上心頭,
也突然覺得∼「每個老師眼中的『壞孩子』,
他們背後,可能都有別人不知道的苦楚與心酸!」
後來,
我放下批改作業的筆,
帶著玉梅到洗手台,
幫她洗頭、洗臉!
不久,臉變乾淨了,
用吹風機吹乾頭髮後,
頭髮也不再油膩惡臭了。
梳完頭髮,
我又拿了鏡子給她看,
她突然笑了!
真的,
在我印象中,這是她第一次笑!
以前我只記得玉梅常「板著臉、罵髒話」,
可是,現在她笑了,
而且笑得是那麼燦爛、漂亮,
笑起來真的很美!
從那天開始,
玉梅開始「喜歡自己」,
每天也都洗完臉才來上學。
兩三星期後的課外活動,
我叫小朋友練習跳繩,
她當著同學的面、拿起跳繩,大方地表演!
天哪!
她居然「前跳、後跳、交叉跳、花式跳……」
都跳得那麼棒!
一跳完,
全班小朋友也都不吝嗇地給她如雷的掌聲!
我想,
那是玉梅小學生涯中,
第一次接受「如此豐盛的喝采」,
因她的學業成績始終都是「最後一名」;
然而,
當她跳完繩,抬起頭,
她的眼睛竟變得好亮、好美,好有自信!
就這樣,
我發現了玉梅在體育方面的長處,
也鼓勵她加入了「田徑校隊」。
而在升學國中時,
更是大爆冷門,
全班只有玉梅一人進入「資優班」
∼考上高雄一國中的「體育資優班」。
十多年後,
我與孩子們有機會於同學會中,再次相遇。
那天,我搭車到高雄,
亭亭玉立的玉梅到火車站來接我。
一見面,玉梅就說:
「倪老師,今天同學會,來了十多位同學,大家都在高醫的加護病房!」
「為什麼?」我大吃了一驚。
「因為李凱出了車禍,他去跟人家飆車,撞成重傷,
現在正躺在醫院裡,一直昏迷不醒,我們大家都到醫院去看他。」
玉梅心情沉重地告訴我。
到了高雄醫學院的加護病房,
我穿上「消毒衣」進入,
看到同學們都已經站在裡面。
而李凱,
他躺在病床上,
戴著氧氣罩,
頭與臉部已經嚴重扭曲、變形、浮腫…
全身也佈滿插管;
一旁的心電圖則顯示,
他的生命跡象十分微弱。
醫生說,
李凱已經快不行了!
他被撞後到現在,都沒有醒來過;
不過,我們可以多跟他講講話。
這時,我摸摸李凱的腳,
也摸摸他的手…
他,竟是那麼冰冷!
我和同學們不斷地叫他:
「李凱、李凱、李凱…」李凱、李凱…
小時候,我那最可愛、最漂亮的李凱到哪裡去了?…
你知道嗎,
老師一直記得你小時候俊帥的臉龐呀!
可是,你現在…怎麼動都不動,
不看老師一眼,也不回答老師一句話呀!
此時,
玉梅站在我身旁,
拉拉我的手,
對我說:
「老師,妳跟他說嘛,
妳跟他說『妳以前常對他說的那句話嘛』!」
我怔了幾秒 ....
知道了。
我握住李凱的手,
彎著身,靠近他的耳朵,清晰地對他說:
「李凱 ──你騎車 ──要慢慢騎──要慢慢騎哦!」
話一講完,心電圖的曲線也起了變化。
他的眼淚,竟從眼角流了下來…
那天夜裡,
李凱走了,
動也不動地走了。
而他俊帥的臉龐、頑皮地騎著快車、
以及扭曲浮腫的眼角滴下淚水的情景…
卻是我心中「永遠的悲痛與回憶」!
法國文學家盧梭曾說:
「你知道用什麼方法,可以使你的孩子成為『不幸的人』嗎?…
就是─對他『百依百順』!」
真的,
如果老師或父母,
對孩子「太縱容、太放任、太溺愛」,
就可能會害了孩子,
甚至使他成為「不幸的人」。
所以「嚴格,也是一種慈悲。」
「愛孩子」是對的,
但必須是「有智慧的愛」,不能是「縱容的愛」
若太過溺愛孩子,就如同在孩子的成長性格上「下了毒藥」,
將會使孩子嚐到苦果!
所以,
古人說:「愛是好的,姑息卻是絕對的惡!」
不過,在文中另一主角玉梅,
卻是個令人欽佩的女孩;
她在一直「被欺負、被瞧不起、始終是最後一名」的低潮中,
因著老師「不嫌棄的愛」,
找到自己「生命的亮點」,
因而考進了體育資優班,
也為自己的生命找到「光明的出路」!
曾聽過一句話:
「世界上最柔軟的是風,最暴烈的也是風;
世界上最柔和的是水,最蠻橫的也是水!」
捨不得管教孩子、
捨不得讓孩子挨罵吃苦……
他將來會更苦!
愛,要「有方法、有智慧」,
讓孩子「吃必要的苦,耐必要的勞」,
也捨得讓他跌倒,
他才會勇敢爬起來 而且走得更英挺、更有自信!
感觸:
適度的處罰,
是孩子由他律到自律,
明辨是非對錯,
心中有他人的必要歷程。
他律,
入學前家庭教育就可完成,
如此一來,
入學後,
孩子們便可自律學習,
又何需處罰?
只是,如此一來,
好像要父母擔教育之成敗,
似乎太沉重,
社會媒體報導、電影、電玩、網路無遠弗屆的影響力,
是否都是造成孩子行為偏差的成因,
其責又豈在某一方?